世界银行，旧城，和流动的土地

塔里克•拉赫曼

拉合尔是一座古城。拉合尔是一个特大城市。虽然我想不出什么比把这座亚洲城市形容为“反差之城”更老套的说法了，但我确实发现，当谈到这座城市的土地记录时，拉合尔的历史和现在之间的紧张关系是一种富有成效的思考。在这篇简短的博客文章中，我将考虑由国家主导、世界银行（World bank）启发的拉合尔土地收入体系现代化的努力。在我的民族志田野调查中，我了解到，尽管投入了数千万美元，付出了多年的努力，还有各种各样的全球专家，这座老城的土地仍然固执地拒绝了21世纪的邀请，而是坚持拉合尔动荡、错综复杂、但仍然非常现实的过去。为什么该州的项目失败了？这和土地本身的性质有什么关系呢？

2007年，世界银行启动了土地记录管理和信息系统（LRMIS）项目，这是一个为期10年、耗资1.15亿美元的项目，旨在实现巴基斯坦旁遮普省农村土地记录的数字化。回想起经济学家Hernando de Soto的观点，即南方国家的土地是“死资本”，其觉醒取决于现代产权的建立（2000年），LRMIS的核心是相信旁遮普农村地区的权力取决于土地的流动性，或者是一种可以快速买卖的资产。对世界银行来说，无论历史、社会或精神上与土地的关系如何，都比不重要更糟糕——它们是障碍。土地是一种可以用来抵消未来利润的资产（世界银行，2018年）。旁遮普农村人是股票经纪人，他们根本没有进入市场的机会。

LRMIS项目的核心是取消传统的土地税收官员。Patwaris维护着与特定地区的土地所有权相关的手工起草的电子表格和地图，这些记录通常可以追溯到19世纪。为了进行土地买卖，土地所有者必须向卖方签发一份许可证，或一份反映土地所有权的官方土地记录副本。在世界银行看来，patwaris扮演了一个传统的、但最终是阻碍人性的角色。世界银行的报告对土地所有者持相当敌视的态度，将他们描述为“掠夺性的中间人”，最严重的是，指责他们“减少了大部分或全部由土地组成的家庭资产的流动性”（世界银行2017b）。对于世界银行来说，用数字系统取代帕特瓦里自然会带来流动性，因为长期持有但无法获得的当地资产的价值最终将被解锁。在长达十年的LRMIS项目下，1000万页的记录被扫描，数百年前的地图被转换成GIS数据，144个新的计算机化土地记录中心在旁遮普邦开放。

世界银行称赞LRMIS是一个巨大的成功。其网站将该项目作为非洲、拉丁美洲、南亚和东南亚发展中国家的榜样，并于2017年在泰国曼谷举行了一次国际会议，政府官员和发展专家聚集在一起学习LRMIS模式（世界银行，2016年）。然而，该组织承认，它无法完全消除patwaris的作用。正如一篇文章所解释的那样：

然而，软件和信息技术系统本身无法解决土地记录难题，除非制定一项持续和明确的社会战略，将祖先的帕特瓦里系统纳入并促进其参与新的复杂的计算机化系统。鼓励帕特瓦里人参与清理和更新记录的激励措施过去是，现在仍然是至关重要的。他们继续在土地记录系统的整体治理中发挥关键作用，但以一种有制衡的规范化形式。（World Bank 2017a）

虽然世界银行的项目于2017年结束，但旁遮普政府于2016年启动了一项努力，将拉合尔老城的土地记录数字化，作为LRMIS项目的延伸。通过与当地官员的交谈，我了解到更多澳门威尼斯人注册困扰数字化工作的所谓“土地记录难题”的信息。与LRMIS一样，旧城的patwari记录已被扫描，并在新建的土地记录中心提供。然而，patwari记录中的无数差异阻碍了这一体系，这些差异源于从殖民时期到后殖民时代的财产制度变迁，分割后的无证转让，以及几代人的继承和再分割，这些问题被老城密集的居民区放大了。寻找土地的合法所有权通常是一个耗时的过程，需要走访房产，咨询邻居，追溯家族血统。帕特瓦里斯告诉我，虽然他们的记录被扫描了，但他们自己的角色并没有改变，因为他们仍然需要解决现在数字化记录中的差异。换句话说，拉合尔老城的土地在物理上和社会上都嵌入了超越数字表现的关系。

虽然数字化旨在增加土地的流动性，但目前这一进程似乎产生了相反的效果。在拉合尔老城，数字化并没有取代传统的土地买卖方式，反而似乎给原本就很曲折的土地买卖过程又增加了一层。一位沮丧的经纪人向我解释说，以前他只需要向patwari行贿，现在他还必须向电脑管理员（电脑管理员）行贿。随着透明话语和电子政务的全球兴起，人类学家警告说，数字化可能会使非正式关系过时，而历史上，强大的机构正是通过非正式关系获得的(Hetherington 2012；船体2012)。然而，这种谨慎的解释有可能再现数字化本身的叙事，将其作为一个简单的正式计算世界和变幻莫测的人类生活之间的楔子（Smith 1994）。在老城拉合尔，国家对通行证、文件和社会性的新数据库的依赖是一个重要的提醒，即使是数字空间也总是社交和物质的（Latour 2005）。事实上，人类学和其他学科的学者都强烈反对任何自主技术系统的概念(French 2014；伊朗的2015;Dourish 2017;Gray and Suri 2017；西维尔2018)。21世纪官僚机构的人类学不是假设数字霸权，而是必须与数字化如何在国家、公民和记录之间产生新的配置作斗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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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博文最初发表于：https://americanethnologist.org/features/reflections/the-world-bank-the-old-city-and-liquid-land

阅读《土地与抵押：历史、文化、归属》中的完整章节“治理老城：拉合尔的土地记录、数字化和流动性”。